张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缓缓说：“自从去年秋在这里与你相认，我就觉得一切都变了。我很想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让你过上好日子，可是当我一遍遍地思考该怎么时，却非常迷茫……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能看到你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死也无憾了……”

        他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服姚姬。这时姚姬站了起来：“你且先办眼前的事，在这里写好奏章，我回房去了。等你清醒一些了后再来见我。”

        张宁不以为然，笑：“殊不闻皇帝爱长子、百姓喜幺儿？太子长兄与皇上二十多年朝夕相，又是皇后所生，更得皇上爱护本是情理之中。”

        “你不要这样说。”姚姬忙打断他的话，脸色微微一红，“也不要这样想。”

们很有用，皇上目前还想拉拢我，如果将你关起来很可能会被皇后暗算，不利于收拢人心。以建文党羽的境，经不起多少折腾的。”

        姚姬见他还笑得出来，细细的眉轻轻一挑，目光看了一眼张宁面前没写完的奏章，又问：“你打算如何向朝廷交代此事？宣德帝或左右文武大臣定会对你产生猜疑，如果派人查到蛛丝迹，你的官还能当下去？”

        姚姬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辟邪教总坛这个地方与世隔绝，十分清静，着实能让人地思考问题。但想得太多也不是好事，当晚张宁就失眠了，各种念纷纷扰扰地冒出来。

        “是。”张宁愣了片刻，继续说，“去年到现在大分时候，我几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不过最近发生的事，让我醒悟过来，只有一条路可走：起兵。”

        而张宁将带着血案的提心吊胆和对姚姬的哀叹苟且活着，仿佛这副的生父建文帝一样，在不甘与悔恨中早

        姚姬看着他：“男儿正当有志气，我不是想泼你的冷水，可是你太年轻了，有些事明显能看到结局你却不明白，我怎能看着你顾不顾尾？”

        书房的窗外又有几片花从高转悠着缓缓飘落，姚姬看了片刻，又自言自语般地喃呢，“春天过得很快，转眼晚春到来、百花老去。”说罢也许她发现自己走神，神情一变，正色：“你不要对这些奇怪的话，对长辈说话要有应该的尊敬。”

        虽然姚姬上就否定了他，但张宁此时已经被自己的激情给感染了，不必再徘徊不必再苦闷，他坐正了目光火热地说：“皇上默默屈居偏远之地二十余年无所作为，不是缺实力和威望，也不是因为当今朝廷太强大，是他缺乏了斗志与奋进的激情！我觉得只要敢去，一切都有可能！”

        “什么？”姚姬吃惊地看着他，“你疯了？！现在起兵有胜算可言么，就是这些年建文君的众心有万般怨愤，也没有人贸然起事，你的实力和威望比得上你父皇？”

        张宁想起姚姬刚才斥责自己不够尊敬长辈，这时便起作礼：“恭送母亲。”

        姚姬听罢微微点，又叹息：“不曾料你们父子刚刚相认，就成了这样。”

        张宁握紧拳在桌案上磨蹭了两下，低平息住内心的起伏，语气安静下来：“刚才我说得有些激动了，但并非一时兴起，您要相信我。”

        吴庸之死，无论理由编造得多么合理，照样会有蹊跷，宣德帝在无法确定实情之下，也许不会杀张宁，但至少不能再让他握着实权远离京师。一个闲职或者罢官留一条活路？官场上他仿佛看到了张鹤甚至杨四海等人讥笑的表情，家乡他仿佛听到了四邻的言……然后有一天姚姬就莫名其妙地失去音讯，或许被关起来了、或许死在了某次阴谋下，生死未卜渺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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