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看着都漂亮。”张宁随口，完全是出于礼貌。甭女人生什么样，当面说她长得丑就是最伤人的话。

        不过桃花仙子的段确实是不错的，他不是完全恭维；脸怎么样没看太清楚，左脸好像有伤疤。他心下有些好奇谁把她给毁容的，但自然不便问她。

        张宁强作淡定问：“那你要怎样？万一你们出事拉我垫背又有什么意义，我与你们无冤无仇。”

        总之这里有个神秘的山庄、来路不明的女人，形同在地府，阴森森的。

        张宁：“你是在要挟我？”

        “为防出什么意外，有什么事今晚说，明早我就要走。”桃花仙子收住笑容，正经，“你来是想要回那首桃花诗？”

        “不是我要怎样，如果是我说了算，少不得大方还给你，不然方泠得怪我了。”桃花仙子依然带着笑脸，“只是庄主不愿意还你的。东西在咱们手里，如果你要助纣为，那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还有，庄主希望你把扬州那帮密探细作的名单给我们，对我们威胁最大的还是胡瀅手下那帮鹰犬。”

        但见坐在对面的桃花仙子神情自若，张宁不禁强笑：“你这几天冷冷清清的住在这里，晚上不怕啊？”

        桃花仙子：“也不算要挟，多是交易。”

        张宁不置可否，只：“诗我送你，字我想要回来。”

        “平安先生说得真是轻松！”桃花仙子“噗嗤”笑出声来，笑声十分诡异，“你以为人人都会像方泠那样对你么，把你当个心肝宝贝一般着，听说你有危险赶紧求人，都要以命相了；为救你命也就罢了，这回倒好，你一句话，人家什么都不要直接跑了，这都是什么事？哎，将来你要是敢负她，我个饶不了你！”

        既然她开门见山，张宁也不打算弯弯绕绕，便点点，“方姑娘告诉你的？”

        桃花仙子坦然：“晚上更好，什么巡检啊官兵啊吃着皇粮，一般谁没事半夜出来遭罪，咱们贩运私盐的时候心情好着呢。这么一来就习惯了，反而觉得晚上更让人安心。”

        桃花仙子摇：“她只说你要找我，咱们的人一猜就知你的目的。”她随即冷笑了一下，“平安先生这种活在白天见光的人，最怕的就是把柄落在不见光的人手里罢？”

        这算哪门子交易，如果条件是拿名单换字，那还多少有点公平可言；但他们的要求是给了名单、字照样要把柄拿在手里。

        不知怎地张宁忽然想起了胡堂的手段，这个老巨猾的官僚很多法让张宁很不齿，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是不得已的，有些人可以讲信义情面，有些人真顾不上……记得在什么地方看过说官有三思：思危、思退、思变。惟今之计，只有先以退为进。

        张宁的心情已经很糟了，看来不仅是官场黑暗，江湖世上为了利益什么事干不出来？他深呼了两口，平静心绪梳理了一下思路：如果彼此之间完全拉下脸对着干，暂时的形式对自己很不利，因为他们可以报复自己，而自己却投鼠忌。

        桃花仙子半疑半好奇地问：“怎么是

        他便佯作叹息状：“你们弃大行歪门邪，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所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然读圣贤书明理如何用到实践？

藏着什么，或许鬼也是其中之一？

        她的神情忽然有点奇怪，平时经常嬉笑脸说话，忽然出一丝伤感来，奇怪不奇怪，“你看着夜色，白天好多都看得真切的东西，忽然就看不清了，朦朦胧胧的，多好啊……你现在看我是不是也觉得漂亮的？”她再次出妩媚轻浮的笑来，反而叫张宁看着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