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意将意识裹挟之前，他似乎落下一声轻叹。有些话他不擅长说，本该掐断，可他还是开口。

        信息？

        她去把窗帘拉好，室内重新陷入黑暗，扶着床角钻进被窝，隔着一拳的距离，脸朝着陆斯让面对面躺下去。

        梁瑄宜推了他一下，“喂，你去洗个澡再睡！”

        陆斯让从枕中侧过脸来，没睁眼，等了几秒才伸过来一只手臂，环住她腰，轻而易举地把她带入怀抱。

        “梁瑄宜…”

        崔游大概是睡醒后才看到，上面撤回了两条消息，最后只留下一句赌气般的问话：怎么想的？

        凌晨回复说他刚收工，给她打了两个电话，没人接，两个小时前还在发消息，威胁她死定了。

        声线低哑，透着点妥协的意味。

        他一口气喝下大半瓶水，拧紧了瓶盖，脱下大衣搭在椅背，抓了抓发走到床沿另一侧。

        “要不要睡会？”梁瑄宜叹了口气，毫不心虚地开始扯谎：“我昨晚跟陆休璟吵架了，就给你发了信息。”

        他不爽地咬着腔内侧肉，显然看到了梁瑄宜角显眼的那枚钉，“你就是故意的吧？”

        “什么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回这个家。”

        付朝辞最先回复，让她。

        梁瑄宜不知他在生哪门子气，睡意被驱赶了大半，她了眼睛，“要不要进来？”

        她一共只发给了四个人。

        陆斯让伸手，把她一边落的睡裙肩带拉好，推着她进门，声线里也带了些隐约的怨气，“大半夜给我发什么信息。”

        陆斯让巴巴地说了个跨省的城市名字。

        梁瑄宜额抵在他膛，视线逐渐放空，“陆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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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有一被风干后的汗味，还有从机舱中带下的塑料和清新剂的味，同衣服上的熏香混在一起，是很奇怪的混搭。

        陆斯让没怀疑这是一句谎言，意料之中地扯了扯，指尖方向落在她钉位置，“因为这个？”

        陆斯让子抖了一下，没吭声，只沉默地将她拥更近。

        梁瑄宜哦了声，想到她昨晚群发的那句「想你了」，还没来得及看回复就睡着了。

去，按下门把手。

        床是一米五宽，陆斯让刚躺下去就占据了大半位置，姿态像是条被丢上案板的鱼，埋进枕当中，只出来一小截眉梢眼尾。

        徐怀溯没理她。

        她扔了瓶矿泉水到陆斯让怀里，坐到床解开手机锁屏，等待消息界面缓冲。

        “那你呢？…你想我了吗？”

        大概是真的困倦到没劲，床上的人一动也不动，连反抗她的意愿也没有，梁瑄宜盯着他看了会，竟然也生了点睡意。

        这个距离，她可以听到陆斯让清晰的呼声。

        陆斯让翻她一眼，“你几岁了？”

        他音量很小，糊应了声，“嗯。”

        梁瑄宜点，“好看吗？”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眨眨眼问，“从哪回来的？”

        两人僵持在进门，就这样面色不善地互瞪了会，最终还是陆斯让先败下阵来。

        至于陆斯让……

        门后出陆斯让疲倦的面容，他眼白密布着血丝，连胡茬也未来得及刮，苍白的脸色透着憔悴，看上去比她的心情还差。

        梁瑄宜抬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