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揪着袖子，抖着手给刘氏擦拭着眼泪。

        可是，他越发，那眼泪流得越多。

        这一切，似乎不是梦。

        这声破天惊地的啼哭声，传染了在场的每个人。四周哭泣声轰隆，言嬷嬷也跟着跪在地上，捏着帕子，不停地擦着眼泪。

        言嬷嬷的脸色一变，她连忙膝行到刘氏的面前。

        刘氏胸膛的情绪，犹如滔天巨浪在翻涌。

        刘氏张了张嘴，她想要说什么，出口的声音全数变成了哽咽呜咽……

        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她几乎将全部的爱与希望，都倾注在这个长子的身上。

        那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了云慎的肩膀上。

        他看着瘦削的犹如六七十老妪的母亲，他满心都是心疼。

一看，整个人彻底呆愣住了。

        “慎儿，我的慎儿。”

        刘氏的腰身，刹那间佝偻了。

        母亲她怎么会被蹉跎成了这个样子？

        而后刘氏便眼前一黑，一口气没喘上来，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晶莹的泪光，在她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她抖着手臂，慢慢的抬起来，抚摸住了云慎的脸庞。

        刘氏哭着哭着，喉间忍不住涌上一股腥甜，她的脸色一变……连忙推开了云慎，偏过身去。

        那种痛，谁都无法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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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触感是那么的真实。

        云慎的声音染了几分沙哑，低声呢喃：“母亲，娘，儿子回来了。你别哭，你别哭好不好？”

        长子没了，犹如在她心上剜了一块肉。

        她再也忍不住，俯身紧紧地抱住了云慎：“我的儿啊。我的慎儿啊……”

        他的母亲，才不过四十多岁，短短几个月不见，怎么会苍老得这么厉害？

        “母亲……儿子回来了！”

        他心疼的，几乎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云慎的眼睛，泛红起来。

        她就那么呆滞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她的慎儿，真的没死，真的活着回来了？

        慎儿是她长子，是她与云傅清第一个孩子。

        “夫人，你别太激动啊。你小心自己的身体，路神医可说了，你这病忌大喜大悲的……”

        话未出，泪水已先流。

        云慎的眼底掠过几分惊愕，他连忙揽住了刘氏倒下去的身体，他忍不住的冲着言嬷嬷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母亲好好的，怎么会吐血？”

        四周的奴仆，纷纷屈膝跪在地上，激动地抬起衣袖掩面哽咽起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口鲜血从刘氏的嘴里吐了出来。

        满脸的皱纹，凹陷的眼窝，还有那满头的白发。

        云慎没有回应言嬷嬷，他一双眼睛只是牢牢地落在刘氏的身上，他原本淡漠的眼眸，在看见刘氏时，终于有了几分动容。

        刘氏泪眼朦胧地看着云慎……她不停的用手，抚摸着云慎的面颊，她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大……大公子？你真的没死？”

        触手的肌肤，是温热的，是柔软的。

        没人知道，当她看见慎儿棺椁里，只有那一套衣服下葬时，她的心是如何在滴血。

        他攥着拳头，撩开衣袍，屈膝跪在了刘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