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下罪己诏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成了人人唾弃，人人厌恶的人。

        周公公的那张脸，映入他的眼帘。

        吱呀一声，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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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如何能消除他心底的恨意。

        现在的他，好像早就不是皇帝了。

        一开始有人还不敢这样做，可在萧廷宴的默默授意下，他们似乎彻底没了顾忌。

        如今，他彻底地跌入泥里。

        萧玄睿恼恨无比的看着云慎，他一双眼睛猩红。

        承鑫宫。

        整个金銮殿乱得不成样子。

        萧崇山不由得一怔，他抬起眼眸看着周公公，思索了半晌，才渐渐地想起一些朦胧的旧事。

        他们这些臣子，犹如墙头草一般，也敢对他冷言讥讽，嘲弄咒骂了。

        如今的他。除了忍辱偷生，还能如何？

        萧玄睿，等着吧，这样的折磨，仅仅才是一个开始。

        “你输了……磕头吧。一直磕到，我满意为止。”

        “周公公，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朕？这些年，朕从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背叛朕？”

        临到天亮时分，他的毒发作，整个人在地上打滚，疼得死去活来。无论他喊了多少声，都没人进来查看他的情况。

        他眼底弥漫的皆是冷漠。

        萧崇山哽咽哭着，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云慎微眯凤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玄睿，他眼底闪烁的尽是冷意！

        他攥着拳头，死命地敲门。

        周公公看着爬在地上，无比狼狈的人。

        他伺候了这人大半辈子，头一次在他面前，挺起了自己那弯了多年的摇杆。

        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萧崇山的呼吸一窒。

        云慎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萧玄睿那绝望惶恐的模样，他勾唇轻笑一声。

        他如今一条小命，都被握在云慎手里，倘若他想杀他，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清了清嗓子，对皇上说。

        “也是，你是皇上，你那么高高在上，又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卑贱的奴才过往呢？想一想当初宸贵妃死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凄惨。如今，你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咎由自取。”

        他的脑海里，一直都闪现着，金銮殿上朝臣看着他的目光。他们眼底全是毫不遮掩的憎恶与怨恨，以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这些人敢怒不敢言。

        “宴王说了，你罪孽深重，根本不配继续活下去。宴王的意思是，要让你在这承鑫宫自生自灭。所以，皇上啊，我是不会帮你喊太医过来的。”

        萧玄睿心里一阵绝望。

        ――

        他控制不住，身体狠狠地摔了下去。

        周公公满脸嘲弄地看着他：“皇上，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奴才在伺候你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他在地上爬着，爬到了殿门口。

腿一软，狠狠地跌跪在地。

        他怔愣地看着周公公，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他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忍不住地低声哀嚎：“啊，好疼啊。周公公，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也得到了我应有的惩罚。我能不能求你，看在以前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向萧廷宴求求情，让他救我？”

        恨不得立即与云慎同归于尽了。

        他不由得一怔，有些恍惚地看向周公公：“周公公……朕很难受，你帮朕去喊太医。”

        有些人，甚至还脱了鞋子，朝着他脸上身上砸来。

        “再说，即使太医来了，也解不了你体内的毒。你这毒素开始发作了，大罗神仙都没法子。”

        他们骂他是昏君，是卑鄙无耻，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小人。他们将自己积压许久的怒火，毫不留情地冲着他发泄出来。

        他想着想着，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上来。

        他发丝凌乱，龙袍在他身上歪歪扭扭，有几处都破了。

        砰的一声，额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不够，还不够！

        萧崇山自从金銮殿回来以后，他就呆愣的坐在殿内的龙榻上，怔愣地看着殿内的一切。

        他坐在这承鑫宫的大殿上，足足一夜未眠。

        云慎抬起眼眸，他微微转身，看向屋外的窗户，他眼底翻涌过无尽的恨意。

        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磕头声，在这屋内此起彼伏地响着。

        他将心头翻涌的情绪，死死地咬下去，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冲着云慎匍匐下来。

        皇帝老儿，也该是时候下黄泉了。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