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还没来得及出反应，实验室的门再一次被猛地推开，阿涅斯闯了进来，他看起来狼狈极了，着气，只穿一件衬衫，上的夹克不知扔到哪去了：“教授，街上全是士兵！他们开枪杀了好多人，看到穿工装和夹克的人就举枪击！”

        “工厂那边呢？应该复工了吧，叫他们赶制一批新的就行。”

        “我去应付他们。”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去多久，在大家都以为生活将逐渐好转，开始放下警惕的时候，危机从暗伸出角。

        “我们…算和好了吗？”阿涅斯别扭地撇开眼睛，“雷蒙要求我必须找你和好……”

        “把里面的人都揪出来！”士兵的呵斥声震得木板发颤。卢卡斯看见阿尔瓦站在教室门口，张开双臂挡着门，手里举着大学的教授证：“里面都是学生和孩子，他们只是来上课的！”

        杂物间的窗被木板钉住，木板隙里，卢卡斯看见阳光被密密麻麻的人影切割成碎片。凡尔赛士兵穿着整齐的制服，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沿街推进，枪口时不时出火光。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年轻人从对面的屋下来，试图往街垒跑，刚落地就被三颗子弹击中，重重摔在石板路上，鲜血迅速漫开，红得刺眼。

        “老师，你呢？”

        “没有。有别的办法吗，比如把它们重新连接起来什么的……”

        “我一直把你当一个普通同学。”卢卡斯很记仇，他不会轻易原谅伤害或背叛自己的人，他的恨如同他的爱一样强烈分明，但同时，他的爱恨也不会轻易倾注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上，所以他耸耸肩说“无人在意。”

        “如果我待在这儿，士兵会很快发现我们所有人。”阿尔瓦用手抚摸着卢卡斯的脸颊，凑近在他额上落下一吻，“乖，卢卡斯，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保证。”话落，他将卢卡斯的手拉开，把人往里一推，关上了储物室的门，然后推动旁边的储物柜，把这扇门掩住。

        卢卡斯没再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愈发用力，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那双望着他的眼睛里，满是不赞同和心焦。他害怕老师就这样出意外，像他的父母一样，永远的离开他，他害怕到无法张口，只能拼命地用手抓住阿尔瓦。

        五月的一个寻常的早晨，晨雾还没有散尽。卢卡斯正在实验室给新的套缠绕铜丝，忽然听见远传来一阵沉闷的蹄声――不是公社巡逻队的步哨，而是密集得像冰雹砸地的节奏。

        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在这儿傻站着了，卢卡斯站起开始脱上的围裙和手套，转朝外走去。

        “别出声。”他压低声音，准备从外关上门，卢卡斯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动作。

        阿尔瓦一把拉过两个学生，拿钥匙解开了那间尘封的隐蔽的杂物间――这里是他们之前藏实验手稿的地方，把他俩推了进去。

        “教授又怎么样？”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挥了挥手，士兵们立刻冲上去，用枪托砸向阿尔瓦的肩膀。他踉跄着后退，却依旧不肯让开，直到被两个士兵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开。他挣扎着回看向教室，透过彩绘玻璃窗打开的一点隙，他看到最后一个学生的背影从另一边窗消失，他才停下了阻止的行为。

        阿涅斯抿了抿，“看来近期内都没办法进行实验了，这里绝大多数东西都坏了。”

        杂物间里，阿涅斯吓得浑发抖，死死攥着卢卡斯的胳膊。卢卡斯能闻到空气里的炭灰味，混合着一霉味，还有远飘来的血腥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阿尔瓦被士兵架住的时候，心脏仿佛停

        “那边还在重建，公社成立后，一切都是新开始。”

        “卢卡斯。”阿涅斯叫住他。

        “卢卡斯！快躲起来！”阿尔瓦的声音带着急促，他刚从外面回来，大衣上沾着草屑，脸色苍白如纸，“凡尔赛的人从圣克鲁门进来了，城门没守住！”

        卢卡斯看了他一眼，“之前实验时偶然发现电极可以产生极高温度的电弧，金属与之接的地方一下子化了，如果可以利用的话，倒是可以试着连接断掉的地方。”

        他站定回，用眼神询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