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石补充。

        此时的陈康，穿得干干净净，甚至称得上面，眉眼致，肤白净，嘴鲜红，嘴角尖尖而上扬，脑袋箍个造型可爱的小鸡帽子，上窝在大人怀中那副怯生又好奇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小女娃。

        黄三妈骂：“白长了一双招子，这是康娃儿，这是你柔姐姐，快喊人！”

        论理，小孩儿一块玩，也是很正常的，可陈康份特殊，陈柔嘛，发生了那样的事，总不免有些风言风语。就拿这罐高级零食说吧，她一个才上初一的女娃儿，纵然闲时编点竹筐、织点东西卖，又哪里买得起这些？私心里，她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她家不比村长，有个一官半职，事可以随心，还能营造自己好干的光荣形象。她家都是平百姓，陈柔名声不好，与众人为敌的事，她不敢干。

        这下，黄三妈算是明白了陈柔的来意，原来她想让大河、石，这两个村里当之无愧的猴儿王，带陈康玩。黄三妈一时犯了难。

        陈康像空气一样活在小石坳的土地上。

        黄三妈只觉得丢人至极，按捺脾气，准备待陈柔走后，请两个混小子一顿竹笋炒肉。

        然后朝他妈伸手：“给我桃酥。”

        不怪二人眼拙，他们知陈康，但只远远看过几眼，他年纪小，陈柔家又破，已经懂得好坏之分的小男孩对这个破屋里的小娃不感兴趣，加上大人明面上、背地里反复的耳提面命，命他们少和陈康接，于是他们乃至方圆十里的小孩，都默契地遗忘了陈康的存在。

        “老娘给你一坨屎要不要？”

“这个小丫片子……”大河皱眉。

        此时的陈康还很单纯，见状听话地把另一块桃酥也递给石，石大喜，连声：“康娃儿，我太喜欢你了！”碎屑得到都是，看得陈康微微皱眉，其实他只是不喜欢吃桃酥罢了。

        黄三妈瞬间理解了村长老婆。

        陈康看着二人打闹较劲，不禁咧嘴笑了，目向往，陈柔时刻关注着他的表情，见状鼓励：“你不是一直很想跟两个哥哥玩吗？去吧，不怕，姐姐在这里。”

        又对大河、石柔声：“我给你们带了糖和饼干，你们快尝尝，看喜不喜欢，陈康可爱吃了，说想跟哥哥们分享。”

        她揪住正扒着罐子大嚼特嚼，不时用磨钝的木剑攻击一下对方的两兄弟，吼：“吃了柔姐姐的东西，以后就要带康娃儿一起玩，康娃儿是弟弟，你们是哥哥，要照顾小的，听到没？”

        石在一旁幸灾乐祸：“好好好，给哥哥一坨屎，给我桃酥！”

        八岁的大河看两岁的陈康，仿佛年高德劭的六旬老者看儿孙辈，实在不情愿，奈何吃人嘴，东西进了肚，吐又吐不出来，再说确实好吃，他还有些舍不得呢，一个小破孩，还不好糊弄吗？勉强应：“是。”

        四岁的石想法和他哥完全不同。由于四岁的年龄差，他时常被他哥欺压，如今来了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娃，他终于翻农把歌唱啦！殷勤地拉着陈康上桌，笑眯眯抢走他手里的一块桃酥，悄声：“以后石哥保护你哈，但你要乖乖听话！”

        大河这才看向大人的脸，率先反应过来，意识到此娃的份，不甚在意地撇嘴，敷衍喊：“柔姐姐。”

        但，陈柔和陈康实在可怜，尤其是陈康，眼巴巴望着大河跟石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