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灵那子自小骄纵,大宁城中能与她交好的姑娘寥寥,也只季云烟,才来庄上几日,竟能驯服这顽劣丫
,堪称奇迹。
但在看见季云烟的刹那,他的双眸微颤了下。
季老将军坐在一旁的矮榻上,他披铁甲,虽满
霜白,但发丝束得齐整。
他微微抬起手,慢慢将她从到脚地细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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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
不过,季文澹倒不觉太过意外。
而如今,云烟已褪去锋芒,眉眼间如水般内敛柔和。
良久,老将军才低声开口,嗓音哽咽沙哑。
他拄杖重重敲地,声如擂鼓。
“那你今晚可要好好与我说说当时的情形!”
“你这丫,竟狠心五年不回来看我这老骨
,瞧你这面色,如此憔悴,
子又瘦了,哪像过得好的样子?”
“姥爷当时同你说的话,只怕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么厉害?!”
未料,事态竟是如此走向。
长公主既不结党,也无门客,从不搅进朝政漩涡中,可长青院与月落堂在她治下,声名日益鹊起。
连季鸿瀚都赞叹:“那丫是个极聪明的,齐泽襄阴险狡诈,专擅垂拱而治,他任凭群狼撕咬,坐收渔利,敢在他面前弄权,只有死路一条,唯有韬晦,可保自
。”
他的脸庞比记忆中苍老了几分,眉眼依旧冷峻,沉若山石。
季云烟听得目瞪口呆。
行了几步,抵达主帐,众人撩帘入内。
而在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季云烟时,季文澹曾以为,她会权倾朝野,弄权遮天,甚至,与齐泽襄争权逐鹿,分庭抗礼。
他不免回忆起五年前这俩丫初见时剑
弩张的场面。
季文澹朝后一瞥看见桑灵与季云烟交私语着,还不时掩口轻笑。
“一言为定!”
“咱们下罢。”
季文澹开口,打断后俩姑娘家的窃语。
月落谷医人,月落堂救人,“月落”二字,已似救命稻草般深入人心。
若是五年前,他还能在她上看见嘉懿的影子,母女俩皆是恣意张扬,何其相像。
“那表姐和紫蓉今夜与我睡在一帐!”
季云烟仰着,也怔怔地望着他,眼眶泛了红。
“姥爷!”
握着拐杖正要起,季云烟已先一步奔到他面前,双膝下跪。
“军中日子虽苦,但总比在庄子里绣花待嫁来得痛快些,表姐,你可知上个月在长曹,我一人砍倒了八个大兵,便是穿着你送我的盔甲!”
说起这个,桑灵来了劲,腰板得直直的。
这些年从邵阳传回弥州的消息一茬接着一茬,只听说兴阳长公主声望日隆,百姓皆颂,却几乎不闻她与谁格外不对付。
“表妹,到大营了。”
听着爷爷对表妹与日俱增的夸赞,季文澹心底猜出一二,反倒松了口气。
志,终于得偿所愿,还未亲口恭喜你。”
季鸿瀚没有立刻应答。
故而这回一听说表妹要来,他一个请缨,亲自去峪口关隘接人。
那长青院发明的农耕与火驱织机传入弥州,如今大受欢迎,供不应求。
月落堂收治无数贫苦孤寡,就是在江湖上都极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