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被他锐利如剑的目光盯得后退两步,四肢僵劲不敢动。
于是孙远舟不再问了。
“我听见了。我只是没听见你要去哪。”
齐佳沉思问:“打人…是不是得赔钱?”
有什么好紧张的?因为孙大林的猥亵案,没少去,赔钱、歉,他是警察局的常客。
“我要跟王总走了。”她轻描淡写说,“祁凡刚给我透的信,王总说了,想带我走。”
片刻后,内门传来一声巨响。外面众人吓一,齐佳问孟宁:“孙远舟又被打了?”
他沉默一会,问:“什么?”
孟宁问:“你来警察局,一点也不紧张?”
孟宁恼羞成怒,嘟嘟囔囔,孙远舟置若罔闻,甩开这个话多之人,让陈英英推他进去了。
孟宁继续问:“孙飞一会血口人,怎么办?你怕不怕?”
孟宁笑逐颜开:“我就说么,我们是现代执法。”
“跟谁说话呢。”男鬼问。
“哦。”他面不改色,“在说什么。”
又一阵,孙远舟出来,他和进去时无两样,面容沉闷,眼神平淡,一点不像被揍,也不像揍人。
“放火了?”
她跟她妈简直一个样。
继续点。
“杀人了?”
“那个了?”
“别这么激动,我就一问。”孙远舟无奈,语气并非责备,“…再说了,我都听见了。”
孙远舟依然一动不动。
孙远舟默默盯着他。还是那个灰土脸的孙远舟,却充满威严。他是个怪人,却是个强大的人,弱者只能依附强者,没有资格向强者提问。
孟宁解释:“我们这是现代执法,怎么能打人呢。”
她穿了带跟的鞋,仍不比孙远舟高,他真不如坐到轮椅里,站起来什么,高高的,
来
去像个蚂蚱。
“怎么样?”他凑上前,“孙飞招了?”
省奖状套上镀金的壳,放在行李箱夹层,岳母就等着这个呢,诚邀十多个老姐妹来家里观摩。
“是海外吗?”他鼓起勇气问,但是语气淡淡。
齐佳在走廊聊得欢,挂了一回,金鸡独立孙远舟在背后,他保持矜持礼貌的距离,比小警察近,比男记者远。
孟宁脸色煞白,一个不稳跌扶住桌角。
齐佳还是那句:“谁知呢。”
孙远舟一一
离开。
点。
孙远舟装聋作哑。
孙远舟摇。
孟宁追问:“贪了多少?”
孙远舟梦回婚礼,一群年轻人(齐佳的朋友)和一群老年人(她妈的朋友)围着他指指点点,像挑拣超市里的大白菜,又像观察黄种人里的非洲人,叫他非常不自在。而齐佳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她给别人敬
“别装,你贪没贪?”
叮里咣啷,里面终于安静了。
“嗯。”
得亏孙远舟没摔死,她想,如果他嘎嘣归西,她还真不敢扭就找季濯求婚,她怕孙远舟的魂漂浮在华
府的主卧,幽幽俯视她跟二婚丈夫
爱。
大小姐气急败坏:“我跟哪个男的随便说两句,需要告诉你吗?以后我走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是不是也要跟你汇报哇?”
他总能悄无声息把人抓个正着,他真是个鬼魂!
“在外面…在打电话。”
“…什么领导,有病。”
齐佳眼睛朝天:“祁凡。”
成峻闲闲插话:“那怎么着?就放孙远舟被人打?你还真是生财有。”
“我去找她。”完事了,他不用再装柔弱瘸子,站起来,孟宁拦住他:“老孙,你干没干?”
事情理完,回酒店给她收拾东西,他让成峻在楼下等。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但想跟她多待一会,也只有这一个理由。
“问你呢。”
孙远舟抬手比出“八”,八方来财。
“听见了你还问!”她面色不善。
孙远舟心一沉,他有好几个猜测,但那些都不是他乐见的。他能料想到,那不是“今天去明天回”,而是一个很远的,手不可得的地方。
“你怕?”孙远舟终于睁开眼,“人一怕,话就变多。”
孙远舟阖上眼,不想理人。
孙远舟不愿深入讨论:“齐佳在哪?”
“还不知呢。”她眼神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