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镇守倒悬山的那位家大天君，不到。

        陈平安就要告辞离去。

        左右摇：“懒得讲理，这不是我擅长之事，所以在犹豫出剑的力，你境界太低，反而是麻烦事。”

        陈平安可不觉得左右是在开玩笑，于是说：“文圣老先生，爱喝酒，也喜欢游历四方，就没有来过剑气长城？这边的酒水，其实不差的。”

        陈平安问：“左前辈有话要说？”

        姚冲随口问：“看样子，他们两个以前认识？”

        结果那位老大剑仙笑着走出茅屋，站在门口，仰望去，轻声：“稀客。”

        宁姚只能说一件事，“陈平安第一次来剑气长城，跨洲渡船路过蛟龙沟受阻，是左右出剑开。”

        一告一个准，还能占着理。

        前辈发话，晚辈照，陈平安立即起，招呼宁姚一声，祭出符舟，在城之外悬停。

        没有人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地不走倒悬山大门，直接穿过两座大天地的天幕禁制，来到剑气长城。

        姚冲差点没气得火冒三丈，真当自己是没脾气的泥菩萨了？

        两两无言。

        与先生告刁状。

        陈平安笑：“我知，自己其实并不被左前辈视为晚辈。”

        左右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砥砺剑意。

        左右却说：“与前辈说话，别站那么高。”

        在那之后，姚家名下的所有酒楼酒肆，就再没卖过那个家伙半壶酒，欠下的酒水钱，也不用他还。

        左右沉默无言。

        左右笑了笑，睁开眼，却是眺望远方，“哦？”

        你左右还真能打死我不成？

        恐怕就

        姚冲对宁姚点点，宁姚御风来到符舟中，与那个故作镇静的陈平安，一起返回远那座夜幕中依旧灯火辉煌的城池。

        这件事，剑气长城有所耳闻，只不过大多消息不，一来倒悬山那边对此讳莫如深，因为蛟龙沟变故之后，左右与倒悬山那位老二嫡传弟子的大天君，在海上痛痛快快打了一架，再者左右此人出剑，好像从来不需要理由。

        除了陈清都率先察觉到那点蛛丝迹，几位坐镇圣人和那位隐官大人，也都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左右依旧没有动怒，反而说了一句离题万里的言语：“人生在世，除了确定世界到底是天高地阔，还是小如芥子，首重之事，就是证明本我之真实。”

        左右似乎破天荒有些憋屈，“！”

        老人与宁姚，其实见面不多，聊天更少。

        左右瞥了眼符舟之上的青衫年轻人，尤其是那极为熟悉的白玉簪子。

        陈平安又说：“我也没觉得要认左前辈为大师兄。”

        左右说：“不用为此多想，入我眼者，天下人事风景，屈指可数。”

        这种事情，当年所有人都还年少时，同门师兄弟当中，谁最擅长？

        左右淡然：“我对姚家印象很一般，所以不要仗着年纪大，就与我说废话。”

        陈平安说：“左前辈于蛟龙齐聚斩蛟龙，救命之恩，晚辈这些年，始终铭记于心。”

        说实话，陈平安城此行，已经好了讨一顿打的心理准备，大不了在宁府宅子那边躺个把月。

        陈平安站起，“这就是我此次到了剑气长城，听说左前辈也在此地后，唯一想要说的话。”

        曾经有人喝酒喝高了，说他一看到姚老儿那张好像刻着“欠债还钱”四个大字的苦瓜脸，便要良心发现，记起那些赊欠多年的酒水钱。

        打就打，谁怕谁。

        陈平安只得将别言语，咽回肚子，乖乖坐回原地。

        陈平安神色平静，挪了挪，面朝远方盘而坐，“并非当年年少无知，如今年轻气盛，就只是心里话。”

        左右淡然：“追本溯源，与你无关。”

        陈清都很快就走回茅屋，既然来者是客不是敌，那就不用担心了。陈清都只是一跺脚，立即施展禁制，整座剑气长城的城，都被隔绝出一座小天地，以免招来更多没有必要的窥探。

        所以比那左右和陈平安，好不到哪里去。

        姚冲来到左右附近，眺望那艘小符舟与大城池，问：“左右，你很看重这个年轻人？”

        陈平安缓缓：“那我就多说几句真心话，可能毫无理可言，但是不说，不行。左前辈一生，求学练剑两不误，最终厚积薄发，跌宕起伏，彩万分，先有让无数先天剑胚低俯首，后又出海访仙，一人仗剑，问剑北俱芦洲，最后还有问剑桐叶洲，力斩杜懋，阻他飞升。了这么多事情，为何独独不去宝瓶洲看一眼。齐先生如何想，那是齐先生的事情，大师兄应当如何，那是一位大师兄该的事情。”

实了。每次看到那些年纪轻轻的地仙各姓孩子，一个个朝气的玉璞境晚辈，姚冲很多时候，是既欣，又感伤。只有远远看一眼自己的外孙女，是那一众年轻天才当之无愧的领衔之人，被阿良取了个苦瓜脸绰号的老人，才会有些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