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安徒生笔下,童话中的小美人鱼,在女巫chu1用歌hou换取了双tui,踩着足下步步的刀刃,走向憧憬中的爱情。
最终海面上的泡沫,在王子醒来前的消散。
每个孩童或许都曾为此落泪。
徐峻的童年虽然不是安徒生和格林,但意外地在很久之后――或者是之前,有了更难以解释的交集。
2.
会议室的巨幅地图上用各色的笔绘出详尽的战略布局和现状,肩上、xiong前缀满亮晶晶勋章肩章的将军、元帅们正对着它冥思苦想跟进德意志军神的战略思路,上帝使徒就放下了手中的笔,撑着长桌面向众人,神情威严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被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扫到的将领不由自主地在年轻的独裁者的注视下ting直了脊背,没由来地紧张严肃。
“在这场战争未开始的时候,我就明白,这会是一场苦战,但又是无可避免的。东线战场有它的特殊xing,它可以是一场血战,但我们决不能让它变成下一个凡尔登。这是德意志第三帝国建立以来面临最大的挑战,和那些远东的苦寒和钢铁洪liu比起来,高卢的也许真的是只公鸡。”下首的人嘴角抽了抽,忍住没笑出来。
元首拿起桌上黑色牛pi封面的文件:“我们要zuo的,就是拼尽一切,获得最后的胜利――为了德意志。”
帝国总参谋长带着一众军衔不低于将级的军人集ti起立,靴gen碰撞出整齐划一又响亮的一声:“为了德意志!”
2.
帝森豪芬尽量克制着自己步伐里的慌张,紧跟着元首出了门,快走两步上前,扶住用元帅手杖撑着地勉强站立的背影,那双略显单薄的臂膀在他怀中颤抖。
元首的元帅杖远不止是一件装饰品,仔细看就会发现,这gen特制的元帅杖比标准长出一截,材质换成更坚ying的,施泰德当年挥舞着它潇洒地砸了两个刺客的脑袋,但实际上,大多数情况下,它的用途会回归手杖最原本的。
不过离开会议室几秒,冷汗已经几乎将他的衬衫浸透了,帝森豪芬隔着面料ting括的外套,几乎有些chaoshi的错觉。怀中传出元首低哑的声音,冷静得近乎不近人情,但掩不住颤抖的声线:“扶我回去,不要停留,他们不知dao什么时候就会出来。”
帝森豪芬什么都没说,眼睫颤抖了两下,用力在元首shen后托了一把,不着痕迹地让他借力勉强维持。
停留不会缓解任何疼痛,只要他还接chu2着人间的土壤,天使就依然要忍受无法缓解的酷刑。
人鱼将鱼尾化作双tui,没有付出声音的代价,却依然每一步,都在刀尖起舞。
3.
水面被轻缓地破开,无声无息,清透的水中折she1出斑斓的蓝,深浅迷离。人鱼的鳍在水liu中舒展摇曳,liu畅清晰的肌理线条随着动作起伏。人与鱼的特征交界chu1,细小的鳞片若隐若现,收紧的腰线下连接着更为矫健的尾。
他悄无声息的从水中探起上半shen,耳鳍撑开了金色的shi发,水mo破裂顺着光hua的肌肤成gu淌下。
这理所应当是他所不熟悉的形态,却也是极少数能完全摆脱那种疼痛的时刻。他曾很少品尝疼痛,像每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那样,不在意也不畏惧。
但锋利的刀刃割开了肌理,剔去jin肉,只余下森森白骨,裹在羊pi的军靴下前行。血ye顺着feng隙淌了一路,漫开模糊的足迹。
就像他一直明白的,即使苏德战争变为德苏,钢铁洪liu下也必定会将数目可怖的第三帝国的年轻生命留在永远的凛冬里。
以此为北极熊沉眠的祭品。
帝森豪芬抱着新的制服和干净的mao巾等候在池旁,即使元首发呆的时间已超出休息时间很久,也依旧只是笔ting地站着,不发一言。
徐峻撑着池沿一用力,坐在了岸边,鱼鳞华贵的蓝渐渐隐没入pi肤,鱼尾从正中裂开,缩小成一双修长笔直的tui。shi淋淋的长发垂下,黏着他的面颊,掩住了他的神情:“过来。不要自作主张,没有下次。”
“是,我的元首。”
4.
帝森豪芬细致地用柔ruan的mao巾ca干了水渍,迟疑了一下,才将军靴套上去。元首依然低垂着tou,线条分明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冰蓝的眼眸像是冻结了,冷冽,却又透出些许无所着陆的迷茫。
帝森豪芬确认了一下穿dai整齐,起shen,弯下腰,低声向元首dao:“元帅们已经讨论完了,最后的决议书在您的桌上。”
“知dao了。”徐峻捋了一把半干的发,拿过手杖,站起了shen。
他的脊背ting得笔直,步伐平稳,修shen的制服外套勾勒出略显瘦削的背影。
阳光下的泡沫浮在平静的海面,闪烁着金色又洁白的liu光,轻缓地起伏。很快,这些脆弱的小东西就在雾气散去后的清晨,一个接一个地“噼啪”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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