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参不透
“..............”
情劫。
情感。
晏长桑哦了一声“上仙何出此言?”
男人看着他,眸中深不见底。
“.....若您执意要装傻充愣到底。”
一shen青衣,无风自动。
昆仑玉虚太徽上仙,六界都知他心xingdao轶钻研极深,却少有人谈他修行的不止是dao。
无法不为行,无行而论dao。
——是为空谈。
手中无剑却似有剑,此地liu转一切皆可为剑,是令他渡过武劫的一颗青莲剑心。
纵若如此,景泓之周shen也不见杀气,只淡淡dao:
“老祖,泓之不愿与您动手。”
有一刹那,白乐仿佛听到的是:
“郡主,景之逾矩。”
这可不妙。
情劫过后便要忘光情劫中的所有事,这是白乐给自己立下的规矩。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她忽然觉得有点yang。
男人的右手摩挲着腰上玉佩缀下的穗,无形的剑意已抵在他肩tou。
而他眉也不抬,只落轻轻一句:
“后生可畏。”
不愧是九重天上绝ding的天才,若没记错,景泓之如今也不过虚岁四百出tou。这周shen威势便已直与尊神相媲。
天庭中那些小妖小仙论战时总爱说谁谁谁一剑斩落几个山tou、谁谁谁术法可引发天地异象。
殊不知到了他们这般境界,说的,无非是一个“收”字。
——哦,昭明翊汉帝君除外。那位是不动手则已,一动手便直接烧穿了大半个琉璃天的主。
白乐在玉佩中,猜不透把她挂在腰上的这人的情绪,只见他抿嘴一笑。
“蓬鹊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宜吵闹,还是安静些吧。”
一拂尘。
天地幽幽,独此一瞬。
青莲剑意层层破开。
“我是将你与帝君神魄一同投入周天果中不假,可你生为‘秦景之’的记忆与情感,我不曾收走过半分。”晏长桑dao“不如说我才要问你,为何如此作想?”
“正因我记得生为凡人的一切。”景泓之目不转睛。
他收回剑意,再展眉,又是昆仑玉虚清冷卓绝的太徽上仙。
似是永不沾染凡俗尘灰。
“您是种果人,便是已窥见了全程。”他幽幽dao“....不觉得可笑么?”
“凡人的情愫凡人的一生,怎么会。”晏长桑不评。
“我....秦景之,”景泓之dao“........一直,在找她。”
找谁?
白乐能感觉到晏长桑瞥了一眼自己。
怎么会。
“他活了七十七岁,到最后连话都说不清,还在念一个人的名字。”
明明是生为凡人的那个他,他却如同在说着旁人“一个不存在的人的名字。”
或许是曾收过生为凡人的他半腔情意的缘故,白乐听出他是在竭力维持中话中的平淡。
又竟从中听出了一丝悔意。
.....悔意?
“——安、柏、月。”
最后脱口而出的三字词。
他仿佛,如释重负。
白乐愣了一下,也只有一下。
“.........呵。”
因为男人的指尖开始轻敲玉佩,一下接一下,敲得她脑壳发昏。
“未曾想上仙竟是个长情之人。”
景泓之张了张口,似乎是想反驳。
终究还是闭上。
连同那双妙眼。
“.........我参不透。”
那些高深玄妙的dao法经典,他一一领悟。
但这,他参不出。
——为何?
心有杂念,不净明灭。
——不登尊神。
“我最后问一遍,老祖。”他睁眼“真的不是您,在最后,抹煞了她的痕迹?”
“不是。”
晏长桑毫无踟蹰,笑着答“你的情劫因她而起,因她而圆满。老夫没dao理自讨没趣。”
“圆满?”
“你参不透情,无非不过曾经爱她至深,怎么不圆满?”他一副看热闹的口吻“为了她,你以一介凡人shen甚至都敢与帝君对上,得亏帝君如今入梦。”
不然还有得闹。
晏长桑说这话时一直在冲着玉佩眨眼,白乐听出了他话中的挪喻。
——她这情劫作的连上仙都没登上尊神位了,可不算圆满嘛。
面前男人的眉tou闻言猛地一拉。
“您怂恿一个凡人,实在称不上有理。”
能观世间一切透彻的妙眼往晏长桑shen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