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实在糟糕，吝啬且刻薄，连累她的宝贝孙子被人当出气筒，少年之前每次出门，给人追着欺负，每逢穿新衣新靴，不出半个时辰，板上钉钉会被同龄人或是大一些的少年，折腾得满是尘土，试想一下，一双婆婆刚从铺子里买来的崭新靴子，孙子穿出门后，立即被十几号人一人一脚踩踏之后，等孩子回家之后，靴子能新到哪里去？

        这个真名苦玄早已不被人记得的傻小子，从来就很怪，被人欺负，却从不主动跟婆婆告状，也不会嚎啕大哭或是摇尾乞怜，始终是很平淡的脸色、冷漠的眼神。所以杏花巷那边的孩子，都不爱跟这个小傻子一起玩，苦玄很早就学会自己玩自己的，最喜欢在土坡或是屋看天边的云彩。

        陈平安从来没有欺负过苦玄，也从来没有怜悯过这个同龄人，更没想过两个同病相怜的家伙，尝试着抱团取。

        因为陈平安总觉得苦玄这种人，非但不傻，反而骨子里跟宋集薪很像，甚至犹有过之。

        他们好像是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们似乎一直在等，好像在跟人无声说着，老天爷欠了我很多东西，迟早有一天我要全拿回来。欠我一颗铜钱，宋集薪可能是要老天爷乖乖还回来一两银子，苦玄，甚至是一两金子！

        陈平安没觉得他们这样不好，只是他自己不喜欢而已。

        那个少年再不像之前的那个傻子，口齿清晰，笑问：“你是泥瓶巷的陈平安吧，住在稚圭隔？”

        陈平安点点，“有事吗？”

        少年笑了笑，指了指陈平安的箩筐，提醒：“也许你没有发现，溪水下降很多了，好石只剩下廊桥底下的深潭，和青牛背的水坑这两个地方，其它地方都不行，就像你这筐里的，是留不住那气的，石质很快就会变，有些运气好的，撑死了去一块上好磨刀石，有些可以成为读书人的砚台，最后这些东西当，然还是好东西，卖出高价肯定不难，只不过……算了，说了你也未必懂。”

        陈平安笑着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矮小少年突然说：“你刚才在小溪里练拳？”

        陈平安依然不说话。

        苦玄眼神熠熠，哈哈笑：“原来你也不傻嘛，也对，跟我差不多，是一路人。”

        陈平安绕过少年，说了声我先走了，然后背起箩筐就上岸。

        少年蹲在远，吐出嘴里嚼烂的狗尾巴草，摇小声：“拳架不行，纰漏也多，练再多，也练不出花来。”

        苦玄也不转，“取回咱们兵家信物了？”

        背后有男人笑：“以后记得先喊师父。”

        少年没搭理，起后转问：“能不能给我看看那座小剑冢？”

        正是背剑悬虎符的兵家宗师，自称来自真武山，他曾经扬言要与金童玉女所在师门的那位小师叔一战。

        男人摇：“还不到火候。”

        然后他有些恼火，“你干嘛要故意坏了那女子的水观心境，你知不知这种事情，一旦了，就是一辈子的生死大敌！”

        少年一脸无所谓：“大艰辛，如果连这点磨难也经不起，也敢奢望那份高高在上的长生无忧？”

        男人气笑：“你连门也未入，就敢大言凿凿，不怕闪了？！”

        少年最后咧嘴，出洁白森森的牙齿，笑：“以后我在修行路上遇到这种破境机缘，会主动告知那女子一声，到时候师父你不许插手，让她尽来坏我好事。”

        男人感慨：“你知不知，世间机缘分大小，福运分厚薄，骨分高低，你若是事事以自己之理衡量众人，以后总有一天会遇到拳更大、修为更深、境界更高之人，到时候人家心情不好，就一拳打断你的长生桥，你如何自？”

        少年微笑：“那我就认命！”